楔子
假设用摄影机的镜头去看,你可以从上往下看,或者从左往右、从右往左、从下往上,无论怎么选择角度,最终你会看见一个舞台,上面缀满霓虹灯,下面水晶玻璃板,一位美丽动人的炫舞女郎在你的瞳孔中逐步放大,最后透进她的乳沟直到一片黑暗,这是在做梦么?
水晶玻璃制作的高脚杯突然从高空中落下,没有接触地面却像烟火一样绽放开来,水晶颗粒从你的眼眸灌进心底,冰凉的像雪花最后融化在手心,它是怎么融化在手心的呢?这应该是在做梦!
穿过一条冗长的走廊,扶着的墙突然就变成一扇门,门的对面是一望无际的铜镜,现在还有铜镜?而且还触摸不着边角,好像内急,又好像赤身裸体的在沐浴,看见镜子里的妙龄少女在梳妆打扮,身姿婀娜,她也在照镜子?可是他的瞳孔里分明是沐浴者的身影,推镜而入,飕飕凉风,伸手不见五指,这荒涎的梦境,这真的是梦么?
(一 )
PUB里的霓虹灯错中交杂的闪烁着,舞池成了这个城市停靠夜晚的港湾,人们喜欢把心寄托在这里。这个PUB的名字叫“美惠水乡”。男人们都往这里拥,先听名字能够感觉到美艳的气息,再看舞池里女子个个脱俗不凡,惊艳四座,像是舞池土生土长培育出来的,似睡莲,配得上水乡这样的词。水晶今天首次登台炫舞,性感的钢管舞姿如秋波盈盈,电力四射,全场沸腾起来,犹如看那红妆睡莲立波秀,白粼弄潮袭暗香。
骆牧关上办公室的门,已经连续一周这样加班了,对于装修行业真是托了房地产商的福,房子卖的好,搞装修的人也多。骆牧在一家装修公司任职工程预算部经理,这两年在朋友圈里他算是掏到美差了。骆牧没有什么特别的嗜好,只是不加班就必定去美惠水乡,每天坐到夜里11点,只坐在吧台前的高脚椅上,喝什么不重要,一杯红酒或者柳橙汁,烈性的伏特加也可以,从不与人搭讪,看见他坐在美惠水乡里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,可是他就是每晚坐在这里。
“哎,帅哥!”水晶串到骆牧的身旁,坐在紧旁边的高脚椅上,拿着一扎啤酒向骆牧的酒杯猛碰,然后先干为尽。
骆牧很诧异,因为这里的女孩子都知道他的脾气,是不随便和女孩子喝酒的,很少有人来招惹他,自讨没趣。骆牧缓缓地抬起头,他怔住了,眼前这女孩似曾相识,像前世的厮守,不,那厮守的感觉瞬间如此强烈,怎么会这样呢?骆牧努力地定神望她,是的,他不认识这女孩,他只是在一霎那飘过厮守的感觉,而这种感觉又由于定神更加强烈,这是怎么了?
“你在想什么?不打算喝一点么?”水晶说:“我刚来这里哦,跳炫舞,你不打算支持么?你叫什么,我是说你的名字”
骆牧慢慢的缓过神,他确定这女孩是不曾见过的,他也从不关心炫舞女郎,他来这里只是出于一种习惯,或者说是某种力量把他硬生生拉来,而这里的乐子和他毫无关系,这里来些什么人,来了多少人,放什么样的曲子,有没有人领舞,换谁领舞,这些他都不关心,有时候连他自己都纳闷为什么每晚都想来这里,来这里又做什么呢?喝酒?其实喝不喝真的没关系,泡妞?他最讨厌女孩来招惹他,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,就没有女孩子来自讨没趣,而她来做什么?她带来了骆牧遗失很久的强烈的恋爱的感觉,是的,就是这样的,一点没错。骆牧把握着酒杯的手微抬一点,喝了一大口,却忘了回答水晶的话。
水晶已经站在秀舞台上,骆牧的双瞳像摄影机的镜头,从上往下,从左往右、从右往左、从下往上,无论怎么选择角度看,他始终只看见一个舞台,上面缀满霓虹灯,下面水晶玻璃板,一位美丽动人的炫舞女郎,她性感的舞姿在最后骆牧的瞳孔中逐步放大,最后透进她的乳沟直到一片黑暗。也许骆牧喝醉了,他是怎么醉了,又是怎么回家的,他都不知道,他只知道他突然想和这个叫做水晶的女孩说说话,有这想法的时候骆牧已经从家里卧室的床上醒来,阳光碎金般从窗口洒进来,骆牧洗漱整理,开始崭新的一天,一家大型超市的装修预算表还等着他完成呢?
骆牧的工作朝九晚五,偶尔加班加点,大部分时间是可以自由支配,骆牧已经盘算好下班以后就去美惠水乡,找水晶谈谈,如果可以请她吃顿简单的晚餐,PUB的工作要从8点开始,时间还是充裕的。午后,骆牧却收到主管的邮件,要求他今天晚上一定要赶出大型超市的预算报告,这是市政府首抓的项目,起先就传出风声说这是跨国的大型超市,建筑的时候已经按照城市标志性建筑物标准,这次整修方案更要别具一格,骆牧也为自己接到这么好的一单业务而兴奋,去美惠水乡就只有改日了。
骆牧工作的时候电脑总是联网的,这样可以更快捷更准确的和同事们研究项目方案,偶尔上地方论坛放松神经,网上发什么帖子的人都有,有抗议医疗事故的帖子,最近一个30左右的年轻人遇交通事故撞伤了腿,到医院做手术的时候好好的,可是突发心肌梗死死了;有提出新修道路隐患的帖子,前些时候一个刚刚复原的军人,朋友们好心为他接风洗尘,也没怎么喝酒,骑着一辆摩托车撞在路沿上颈脖断了,当场死亡,坐在他后面的朋友甩出几米远却毫发无损,真是幸运;有警示现在心脑血管病变年经化和空气污染有关的帖子,今天市里某酒店的某厨师长谈笑突发脑血栓死了;而骆牧很想发帖说说人民币好像贬值了,现在买什么都贵,当然他没有时间忙这些,他得工作挣钱,打发约水晶吃晚饭所需的花费。
第二天,骆牧早早的来到美惠水乡,却找不到水晶,工作人员说一般8点以后才能看见她,天黑以后吧,白天就没有看见她过,看来共进晚餐的想法要就地取消了,骆牧在马路对面的面馆里要了一碗阳春面,吃面他只吃阳春面。
“这不是骆牧嘛!”声音从隔壁桌子传过来。
“哦!是楚留香呀!”骆牧顺着声音望过去,原来是大学好友楚凡。
“还叫我绰号!”楚凡端起吃到一半面的碗做到骆牧这边来,“你知不知道,美惠水乡新来的炫舞女郎,那个正点,我已经搭上了,这种小妮子很容易搞的。”
“别跟我说这些,你这老毛病还没改,什么时候你能正儿巴经找一个。”骆牧把服务员端来的面用筷子叉一叉,吹吹汤,啜一口,“香!哈哈。”
“你小子搞的那个怎么样?结婚了?”楚凡使个坏坏的眼神。
“我搞哪个女孩了?”骆牧两眼发愣,直直的憷在那里。
“小子,你装什么蒜呀,就是那个美惠水乡的,你小子玩完了,甩了,也不能那么绝情吧,还死不认账了呢!”楚凡话说起来语气忿忿不平的,像是真那么回事。
“你说我和美惠水乡的女孩搞在一起了?”骆牧问楚凡的眼神缓缓聚集,瞳孔放大,目光炯炯。
“那叫鬼混,哈哈!”楚凡拍拍骆牧的肩说:“你小子算是承认了,走,今晚哥请客,到美惠水乡,新来一个漂亮的。”楚凡说话间抬头看骆牧,骆牧的眼神?“骆牧,骆牧……”楚凡摇摇骆牧不停的喊他的名字,“你好像完全不记得了,你这是怎么了?好像掉了魂一样。”
(二)
“美惠水乡”是多么迷人呀,它位于这个城市的中心,购物一条街横跨它的前胸,一条美食街侧跨它的左肩,从城市的上方看,它和这个城市的古建筑群同在一个中轴线上,它的设计也是别具匠心的,整个美惠水乡都在地下,地上是一组街心公园,公园中心是一条人工湖,湖里养有硕大的红色的金鱼和荷塘,荷精心培育,疏而不密,株株迎风秀丽。每个夜晚来临的时候,心灵的寄托更将焦点聚集在这里。
骆牧和楚凡坐在了吧台前的高脚椅上,楚凡说:“你还是喜欢做在这里,从这里看炫舞台还是那么好。”
“是么?”骆牧放眼望去,确实上面缀满霓虹灯,下面水晶玻璃板,一位美丽动人的炫舞女郎正在跳钢管舞,以前他从来没有注意过,他只是觉得坐在这里比较舒心,仅此而已。
“也许你可以和我说说那女孩。”骆牧把酒杯碰向楚凡说。
“你是说那个炫舞女郎?你小子福分好,我可没有和炫舞女郎搭上过,这两年又去外地发展,没机会,这不,不如意,又卷铺盖回来了,回来好,可以天天泡美惠水乡,搞一个炫舞女郎,眼下这个就不错。你还搞老本行吧!”
“你是说水晶,你小子还是正儿巴经找一个结婚吧,别扣着一顶楚留香的帽子不愿意摘。”骆牧停了停顿说,“还在那家公司,你呢回来准备搞啥?”
“搞啥?搞女人呗,可不能浪费了楚留香这顶帽子。”楚凡说着两个人一起笑起来。
“你们两谈什么这么开心啦?”水晶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一扎啤酒在他们身旁停下来,“一起喝一点?”
“好建议!”楚凡转身喊服务生,“再来两扎啤酒。”
骆牧依然觉得眼前这个女孩像谁?也许像楚凡说的那个女孩,她和那个女孩唯一的共同点,她们都是炫舞女郎。
楚凡执意要请水晶下舞池跳舞,骆牧就单独坐在高脚椅上自斟自饮,他看着水晶想,自己也许真的忘了什么?他为什么喜欢来美惠水乡,他怎么对水晶有砰然心动的感觉却又认定这感觉源于另一个女孩,楚凡说的另一个女孩又是谁呢?骆牧的思绪的眼神转向炫舞台,那女孩现在换成了水晶,她已经开始秀舞了,骆牧看着看着,水晶玻璃制作的高脚杯突然从高空中落下,没有接触地面却像烟火一样绽放开来,水晶颗粒从他的眼眸灌进心底,冰凉的像雪花最后融化在手心,它是怎么融化在手心的呢?
“骆牧,骆牧……你在想什么?”楚凡死劲的摇晃骆牧的身体,骆牧的身子却像一具坚硬的雕塑。
骆牧缓过神来,难道我喝醉了,喝醉了也不会产生幻觉呀,喝醉了可以淡忘而已,骆牧觉得自己刚刚像做了一场梦,而梦又那样清晰地可以描述。骆牧对楚凡说;“我真的遇见过一个女孩?就是这美惠水乡的炫舞女郎?
“也许你真的记不起来了,那就委屈我一晚上,帮你回忆,其实是一个不错的故事,我描述的好,可以改编成一篇浪漫的小说。”楚凡说的是洋洋自得。“大概是两年前,我们刚从大学毕业,那个香香公主你还记得么?男的!名字叫洪想想,刚进校那会分到我们宿舍,我以为来女生男女混住,兴奋了一晚上,你还敲我竹杠,我们在学校附近的拍档喝了一宿,后来发现弄错了,你说补偿我,请我洗澡,我们把洪想想拽上,最后洗了一回光头澡,我们说你,你还数落我们思想肮脏。就是那个洪想想毕业以后突发奇想说要搞PUB,请你做设计,我们一致认为美惠水乡的设计绝伦,于是每天泡在这里研究,那会你认识了当时的炫舞女郎,哥们义气我让给你的,你到底记起来没有?
“洪想想?我记得,好久不见他了,他的PUB生意怎么样?”骆牧点点头,又摇摇头,“那女孩不记得!要不回去说?”
楚凡非得和水晶道个别,骆牧就站在美惠水乡的顶端看荷,若有所思,夜晚的风瑟瑟的拍在他身上,拍冷他了,却拍不来一丝记忆。
楚凡告诉骆牧,那是两年前的冬季,他们第一次来到梦幻般的美惠水乡,被美艳的炫舞女郎吸引住了,九重云霄凤来仪,纤羽雪姬下凡席,她叫雪姬。雪姬在炫舞台上翩翩起舞的时候门外下起皑皑白雪,就是在那晚他们相识了,雪姬总是喜欢围着骆牧转,不跳舞的时候身子粘着骆牧,跳舞的时候眼神粘着骆牧,总是形影不离的,骆牧也很乐意来美惠水乡,从九点坐到打烊,有一晚,从PUB出来看见天地被白雪连成一片,雪姬说能滚出一个长的和骆牧一样的雪人来,结果滚出一个大肚腩的雪人,把骆牧的近视眼镜插在雪人上,骆牧不服气,说要是雪姬不把大肚腩削平了他就滚出一个大肚腩的雪姬来,最后委屈楚凡和他一起滚出一个雪人,硬把雪姬的发簪抢来插在雪人的头上,两个雪人堆在一块,前面贴一块百年好合的牌子。
“我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,真的。”骆牧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红酒说,“你也来一点,陪我坐会儿,我现在一点睡意都没有。”
“睡吧,我明天去应聘,当真回来泡妞呀,现在糊口饭不容易,妞是要泡的,这次一定要把水晶搞到手。”楚凡说的乐呵呵的。
“你先睡,我去客厅坐一会。”骆牧说着把门轻轻带上,人在客厅了。
星期日,骆牧洗漱完毕,乘车到心理诊所,事先已经预约,被一个穿制服的护士领进一间空屋子,里面一张床,一张椅子,一张桌子,桌子上一个水杯,房间里传来微弱的乐声,如天籁般令人心旷神怡,就是这曲子引导骆牧分别在床、椅、桌前深度睡眠,这是催眠术。不久后制服护士把骆牧带进心理医生的办公室,心理医生告诉骆牧,没有发现造成思觉失调的隐患,但是他的潜意识里一直在试图寻找一段记忆,而且想法特别强烈,它甚至可以驱使骆牧去一些地方。去这些地方正是记忆丢失的地方,心理医生问骆牧一般会去哪里,比如那地方和你目前的生活没有关系,或者说完全可以不去或者去与不去没有特别的害处。美惠水乡,骆牧从椅子上蹦起来,然后像一具木偶一样定在那里,一动也不动。
(三)
骆牧做在美惠水乡门前的石阶上,他早早来到这里,想找水晶问个明白,因为他们都是炫舞女郎,也许问水晶也没有结果,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水晶和雪姬都没有瓜葛,就算都是炫舞女郎,她们在美惠水乡一前一后相隔的时间却达两年之久,说他们相识很牵强。而且在美惠水乡没有正式营业之前根本寻找不到水晶的踪影,连这里的工作人员都不清楚她的行踪。骆牧冷静的想了很久,毅然放弃询问水晶的冲动,按住性子坐在吧台前的高脚椅上喝酒,他一直做在那里,从未挪过位子。楚凡整晚粘着水晶,连她跳舞的时候他都紧贴着舞台,这一切都被收进骆牧的眼里。骆牧看着看着,好像穿过一条冗长的走廊,扶着的墙突然就变成一扇门,门的对面是一望无际的铜镜,现在还有铜镜?而且还触摸不着边角,好像内急,又好像赤身裸体的在沐浴,看见镜子里的妙龄少女在梳妆打扮,身姿婀娜,她也在照镜子?可是他的瞳孔里分明是沐浴者的身影,推镜而入,飕飕凉风,伸手不见五指。骆牧不明白怎么就喝醉了,做出这荒涎的梦来,这真的是在做梦么?这是幻觉。
骆牧顾不得弄清楚产生幻觉的缘故,就被公司派到外地做实地测量及工程预算,这次还要就预算方案代为与合作公司谈判,为期一周。每当你需要时间的时候,公司总有争分夺秒的理由,而你却只能委曲求全,这就叫做生计,人为了生计而活。楚凡整夜泡在美惠水乡,偶尔用手机上QQ的时候看见骆牧,就会把细节都化作文字表达给他。骆牧在出差的一周里没有产生一次幻觉,他只是没有办法想起雪姬,想起属于自己真挚的爱情。在骆牧回来的当天,楚凡在过四岔路口的时候被车撞了,头脑被撞了一个窟窿,血流不止,救护车到的时候已经咽气了。骆牧悲伤过度,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,但是他觉得应该去安慰一下水晶,毕竟水晶失去了爱人,情感却无法逝去,骆牧冲进美惠水乡,炫舞台上已经没了水晶的身影,有人拍骆牧的肩膀,告诉他,水晶知道他要来,在后面的小包厢里,请他沿着走廊进去,这走廊看起来非常熟悉,这走廊骆牧在幻觉里走过,真的走过。骆牧不敢回头,身后传来沙沙……沙沙……的声音,他感觉自己并非在美惠水乡里,而是在充满恐怖的空间里,扶着的墙突然就变成一扇门,推门而入,像置身在万花筒里,无论从哪个角度都看不出棱角,像是些支离破碎的镜片拼图而成,水晶的身子分别从每个镜片里往自己飘来,最后飘进雾霭里。逼得骆牧不得不闭上双眼。
骆牧缓缓地睁开眼睛,这是一间简朴的卧室,一张床,一组女人用的梳妆台,一组折叠衣柜,一张桌子和供客人坐的木椅,而骆牧居然坐在木椅上,桌旁泡着一杯绿茶,他迫不及待的喝一口,想清清头脑,喝后又懊悔起来。
“不用懊悔,这茶没有毒。”声音来自水晶,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床边,这里看起来并没有其他藏身之处。
“你是谁?”骆牧惊愕的问。
“我是水晶,你不认识了么?”水晶竟说的很诚恳,没有丝毫鬼魅。
“我不相信,我不相信,我的幻觉是怎么回事?”骆牧压抑很久了,终于喷发出来,从他的语气好像认定了幻觉就是和水晶有关。
“首先我为楚凡的事向你抱歉,你也别激动,激动就会产生幻觉,我想你最在意的还是失意的事情,我说的不错吧?”水晶突然凶芒毕露,顷刻收敛,恢复到温顺的模样。
“你是谁?你不是人?”骆牧很肯定自己的辨别,他努力地让情绪稳定,然后说: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?”
“生存,你懂么?就如同你们为了生计一样!”水晶的语气非常平缓,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。
“自古蝼蚁尚且贪生,你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,如此草菅,实属异类所为。”骆牧是真的不能接受水晶不是人生的事实。
“你说的对,我属异类,非人非鬼,这样说你能够明白,也许你会认为我借尸还魂,害了楚凡的命,那你就错了,我其实同你们吃家畜那样,食用你们,当然也并非非吃不可。”水晶的话音里对楚凡的死亡没有丝毫怜悯。
“非人非鬼?我这是在哪里?”骆牧突然想起自己不像身处美惠水乡。
“是的,这里和美惠水乡没有一点关系,甚至和你生活的地方也不相干。”
我生活的地方?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
“我听说过爱因斯坦,他很聪明,他曾经发现了我们。”
“你说的我怎么都听不懂呢?”
“你会明白的,我是说你只是需要时间去接受,就像你喝醉了酒,需要足够的时间才能醒来,有时候越复杂的事情其实越容易理解。”水晶漫不经心的回答他。
“也许吧!你顶多告诉我地球上有一种未被发现的新的生物是吃人求生存的,如同猫吃鱼,狗啃骨头一样,而那生物就是你这一种。”骆牧忿忿的说着,恐惧逐渐消退,“杀人不过头点地,更何况她还没有杀自己的意图,哦,弄错了,是吃自己,我等于食物在一个如同盒子一样的空间里,被捕杀,这是什么逻辑呀。”骆牧在心里默想。
“你在想自己看起来很像一份蛋糕,是吧?”水晶浅笑,说:“你可以大胆的把这种想法收起来,起因我不打算伤你,其次我没有伤你的理由。”
“听起来,在你看来楚凡是该死的?”骆牧瞪大了双眼问。
“你心里也是这样认为的,早在你们刚认识的时候。”水晶用肯定的语气。
“我没有,你胡说!”骆牧歇斯底里,他怎么能忍受和这样残忍行径的事情混为一体呢?
“你不喜欢花心的人,不屑甚至厌恶,你和楚凡好只因碍于同学多年的情分上想教化他,我没有说错吧!”水晶的语气婉转温柔,像一个人,像谁呢?
“你可以把这里想象成虚幻的,这里在你的意识里本不应该存在。”温柔,娴雅,这是水晶?这是骆牧记忆深处的影子,这难道是雪姬?
“你认识雪姬么?”骆牧脱口而出,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问,也不肯定问出结果,但是他到底是问了。
“认识,她生了我!”水晶的语气颤抖,有点激动,看来他赋有如同人类一样的情感。
“我和他是什么关系?”骆牧的话问的顺理成章。
“她是你的妻子!”按照人类的说法。
“按照人类的说法,怎么能这样讲?她是我的妻子,你是她的女儿?”骆牧再次被木讷,“这不可思议,她什么时候生了你,又什么时候成了我的妻子?”
“她两年前成为你的妻子,两年前生了我!”水晶话说的很轻松,却把骆牧听的从椅子上摔下来。
“你不用疑惑,你也不要为自己突然冒出这么大的女儿而惊讶,当然这是作为人类的理解。”水晶并不觉得这样和骆牧说话有不妥之感。
“人类,你不是人类?”骆牧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这和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女子不是人类。当然不是,人类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长大成人呢!
“我想你应该在大学里学过平行空间,当然你所学的专业有可能与它风马牛不相及,但是你也该听说过这个人类绝顶聪明的人提出的理论,对,这个理论尚未被人类论证。”水晶的言语里充满了对人类智慧的不屑。
“平行空间这样的理论倒是有所耳闻,确实和我的专业无关,一些科幻片喜欢拿来做题材,譬如前段时间热播的美国片《星尘》。”骆牧觉得自己可能在做梦,也许一会梦就醒了,醒了之后楚凡会来个电话,告诉他一直平安无事。他真的没有办法把这样荒涎的事情当做现实,是的,有些事有时候真的让人无法接受,也不会因为时间的延缓而改变。
“我想你该坐着静静地想一想,我可以告诉你,你现在坐的地方和你原本生活的空间毫无关系,我也可以让你永远回不去,当然我从一开始就没有伤害你的意思,你也没有让我伤害你的理由,这样说你可明白?”
“也许我坐着静静地想一想就可以明白!但是我首先要明白你是谁?比如你叫我们人类,而我该叫你什么呢?”
“我如果说吸血鬼也许你能够明白,我们是生活在另外一个空间的生物,我们的生活不需要阳光,可以说我们惧怕阳光,我们的生活习惯和吸血鬼相近,这样说你可以快捷的理解透彻,正如你所说,美惠水乡就是穿梭两个空间的通道,只是我们比人类超前掌握了穿梭通道的能力,而你们刚刚研究这个理论。我们这种生物和人类不一样,我们繁殖很快,成长迅速,而且智慧与生而来,你们需要学习,而我们生下来就能够承袭先人的智慧,但是不知从什么时间开始我们的繁殖需要人类的基因,我们也知道这样是很残忍的,所以我们专寻找用情不专的男人,需要交代的是我们这种生物雄性基因已经灭绝了,这就是我们食用人类的原因。”
“食用人类是为了繁殖?”骆牧完全理解了水晶的说辞。
“是的!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,但确实如此。被我们食用了雄性基因的人类就无法存活了。”水晶若有所思的说着,眼神在游弋。
“你是说,很多人像楚凡那样死去,都是因为被你们食用了雄性基因,譬如那些网上流传的种种意外和事故?骆牧突然想到地方论坛里的那些帖子,那些鲜活的生命在一瞬间陨落。
“是的,不能说全部,但总有些和我们有些关系。”
“可我活着,这应该不是意外。”骆牧突然悟出了什么?
是的,雪姬用她的性命换来你的平安,不得不说,她的做法是值得的。”水晶的眼里渗出了眼泪,她居然如同人类一样的感情流露。
“她是怎么去的?”骆牧动情了,他能够感受到一股刻骨铭心的痛,而正是这种痛引导着他和美惠水乡不离不弃,完成当时对雪姬的许诺。
“我们起因需要人类的基因受孕,而受孕之后需要受孕者的灵魂,于是我们吸食了他们的灵魂灌输给自己的孩子,就这么简单,我们对伤及无辜感到愧疚,所以选择性的寻找,像我选择了楚凡,这个决定是对的,在我看来。而雪姬发现你用情专一,她于心不忍,所以没有吸食你,所以她在这个环节做了手脚,牺牲了自己。”水晶说话间哽咽了,真情流露。
“你是说你们像黑寡妇(一种毒性蜘蛛)一样,受孕后就会食夫?”
“大致如此,只是吸食他们的灵魂灌输给自己的孩子,也许我们的雄性基因就是于此而灭绝的吧!被吸食灵魂的人类男子不能被阳光渗透,这样他们就是因为失控从而发生意外,譬如前段时间某酒店的某厨师长谈笑突发脑血栓死了,当然更多的是交通事故与我们有关。”
“我大致明白了,孩子,请允许我喊你一声孩子,我想我没有责怪你的理由了。我只想知道她是如何去的?”骆牧真心安慰水晶,他在水晶的身上找到孤儿的苦难。
“她用自己的灵魂灌输给我,让我生存,我对此深表内疚,我一度怀疑她的想法,所以我试探你,用磁场引力折磨你,我对你可谓恨之入骨,但是我发现母亲是对的,用人类的说法,我称呼雪姬为母亲。”水晶把身体埋进骆牧的怀里,她说;“你是我唯一的亲人。”
“一切都过去了,孩子。”骆牧抚摸着她的额头,他对于父亲的情感竟来的如此自然。
“我要离开了,你以后也不再会残留对我的记忆,就像你对于我母亲的那份情感一样,祝你快乐。”水晶缓缓地在骆牧的眼眸里模糊,整个屋子也想水雾一样在蒸发,渐渐地一切都消失的无影无踪。
尾声
骆牧躺在医院的花园里,护士送来出院的手续,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,医生给出健康的证明却给不了他失去的一部分记忆,他只是被人发现睡在家里的床上昏迷不醒,然后被送进最近的一家医院,主治医生看不出半点病变,植物人?可是他却离奇的自然醒来,他依然朝九晚五的去单位工作,却从不去美惠水乡,他只知道自己最好的朋友楚凡在一次交通事故中丧命,其他一切平淡无奇。
夜晚的霓虹划破长空,美惠水乡依然是都市人心灵寄托的港湾,在那舞台上又一位新的炫舞女郎在跳舞,新的炫舞女郎……
网友评论